【閱讀筆記】窮查理的普通常識 Poor Charlie’s Almanack

2021.06.23修改內容。

仿效書名的其中一個用意是查理蒙格很尊崇富蘭克林，在演講中曾多次提及富蘭克林的名言佳句；但我深深覺得查理蒙格另外的用意則是：他希望他的「普世智慧」能像富蘭克林的年鑑或自傳一樣，流傳百世。

「窮查理的普通常識」是多篇蒙格演講稿集結成冊的書，內容廣泛多元，論點淺顯，但不容易讀懂。他自己創造了「普世智慧」的名詞，用來解釋他的多元思維架構。

第一次看到這個名詞時，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什麼，怎麼會有人自以為擁有什麼智慧呢?

他宣稱人類有一種鐵鎚人傾向，並舉出多個例子指出人類確實會因為自己掌握了某一種模型，就只能使用這套模型，並且在其他模型出現時努力抨擊，以維持自己掌握住的模型。由於鐵鎚人傾向對於人類影響太過於顯著，蒙格使用另外一種思維模式以避免顯而易見的失敗：反向思考。

蒙格透過反向思考掌握了成功的訣竅之一：避免他人顯而易見的錯誤。事實上，如果要從事一項任務，與其思考要做哪些事情才能成功，倒不如先搜集別人失敗的經驗；這道理其實滿像品質工程裡面的失效模式與效果分析(FMEA, Failure Mode & Effect Analysis)，找出以往的失效問題並列出預防性或暫時性的對策。

然而反向思考只是多元思維模型的開端，他進一步利用跨學科的基本理論建構出他自己的思維模型架構，這讓他得以掌握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概念：更接近「智慧」。為了更正確理解這個世界，他強調人們應該持續學習，並使自己每天晚上都比今天早上更聰明一些。這份勤勉與堅持需要搭配正確的思維架構，讓自己在原本的架構上懸掛學到的新思維，最終的目的是正確地理解這個世界。我們一般人多半在遇到不確定性或者難以處理的難題時，往往會依賴顯而易見的闡述解釋這個世界；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多半都受過高等教育，卻仍有許多人會去相信完全不科學的事件的原因。

多元思維模型是解決鐵鎚人傾向的有效辦法，但這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還要難以做到。多數人終其一生光是掌握一門學科的基本知識都有困難了，想要達成蒙格的理想何其困難。但我認為多數人之所以難以企及的原因更在於本身對於真正的理性與智慧缺乏認知，人們在一生中並不想追尋真理與智慧，對多數問題並不在意根本的原因，導致根源性缺乏瞭解事物的動力。這與戴明博士的理論以及第五項修煉談到的教育機制有關：教育從根本破壞了人們想要學習的動力，並且從此學著如何討好老師與主管，而非持續學習。

在蒙格眼中，學院派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過於死守單一學科的思維模式，而極度缺乏各學科的整合能力。在理解事實的過程中，又過於強調量化指標，而幾乎完全無視心理學科的存在；這中間他回過頭又抨擊了心理學，分析這門學科的知識支離破碎，但仍有少數有價值的理論存在。這裡面他最為推崇「影響力」的作者Robert B. Cialdini的實務理論。我在看過影響力這本書之後，也深深為其中的心理學模型影響，並開始在工作上密切觀察大家的行為模式是否出現書上列舉的心理傾向。

我舉一個生活上最常遇到的案例跟大家說明我觀察到的問題。舉例來說，當我們體察到工作上的問題時，我們最常做的事情是趕快去處理它；我們馬上會埋頭確認這項問題所造成的影響，包括收拾殘局、維修問題點、找到止血繃帶，為的就是迅速處理這項危機。但是這項快速的行為反而會為找出問題根源帶來負面影響，原因在於人類的避免懷疑傾向深深影響著我們。這些心理因素常常是空難發生的基本原因：機師往往在龐大壓力及不確定性之下，不遵循航空標準作業程序操作飛機，而僅憑直覺操作，導致飛機失事。與此同時我想起戴明博士的深厚知識其中一項：心理學。正是因為品質工程面對的都是人類的工程問題，更多時候我們處理的不是統計數據，而是如何確保人類會交出正確的統計數據。

這本書推薦給任何一位想要更貼近智慧的人，我認為這是我2019年讀過最棒的一本書。